寄给晚风的情书
◎棍帅
◎勿上升/私设多
◎1.3w/臭矫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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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重庆如同一顶大火炉，火炉里滚烫翻涌的热气充斥这座山城的大街小巷。
其中，也包括位于南岸区那座名为“长江国际”的大厦。
刚结束舞蹈课，练习生们累到虚脱。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一边掀起袖子一边愣神的；角落风扇边上围了一圈人。
男生大多是易出汗体质，几十分钟的舞蹈课刚结束一推开门，夹杂汗臭味的空气迅速往外涌，刚准备进门的stf都拧着眉头，慌忙捂住口鼻。
stf安排人把窗户打开通风，又多搬来几把电风扇分别摆在周围。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领着其他工作人员带上拍摄物料最熟悉的工具进来。
或许是味道还未完全消失，进来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不自觉捏住鼻子，纷纷皱眉。
stf实在忍不了，上前拦住正准备出去的张峻豪，“你快去洗个澡，洗完再回来拍。”
“啊？”张峻豪摸摸后脑勺，俨然还没发现此时的他全身一股汗臭味。他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离开了练习室。
stf又哄着其他正休息的练习生出去洗澡，等人都出去了才松口气。
大致过了半个小时，练习生们两两三三地闲聊着天回来，录制才正式开始。
stf坐在摄影机后面，和平时一样，向练习生交代了一下这期物料的拍摄计划和安排。
物料拍摄的过程乏味但热闹，练习生们最喜欢的游戏环节放在了最后面，算是做为压轴。
这次的游戏环节是大家最为熟悉的国王游戏。
大家通过黑白配选出国王，抽完卡牌，一通吵闹后经过stf的控场才安静下来。
这次的国王是张极。
他坐在中间，翘起高贵的二郎腿，笑嘻嘻地发布指令：“5号和1号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吧。”
对于这个非常不合理的指令，所有人带着不解和疑惑的眼神齐刷刷看向他。但很快，幸运儿们都开始拍手起哄。
余宇涵突然站起来，指向张峻豪：“我猜5号张峻豪。”
“屁，我这个号码可安全了。”张峻豪笑着反驳。
“那就是苏新皓。”邓佳鑫说。
左航附和：“可能啊，‘亡灵小苏’不是说着玩的。”
苏新皓微微张嘴，但想了想，欲言又止。
见他这样，其他人也纷纷把矛头指向他。
童禹坤兴冲冲地喊：“苏新皓你快起来吧！”
“你别看戏不嫌事儿大。”苏新皓笑着推了推他的腰。
张极身子前倾，扫一圈其他人的表情，“所以1号谁啊？”
苏新皓笑着站起身，“就这么默认我事情5号了？”
“那不然呢？”邓佳鑫灵魂反问。
闻言，苏新皓一噎，最后还是认命，乖乖走到中间，“但我要解释一下，我不是5号，我是1号。”
“那也差不多！”不知谁突然喊道。
这话如同导火索，又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纷纷打量对方的表情和神态，试图找出漏洞。
最后，在群众的呼喊声中，朱志鑫慢慢站起身，轻而缓地走到苏新皓身边站立。
霎时，练习室内鸦雀无声。
邓佳鑫把卡牌往地上一砸，“卧底竟然是朱志鑫！”
“朱志鑫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也会玩这套了。”张极吐槽道。
朱志鑫无奈一摊手，“我又没刻意隐瞒，而且你们也没问我啊。”
“屁，我问了！”张峻豪指着他，失声指控：“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你说你不可能是！”
由于朱志鑫隐瞒卡牌号引发民愤，练习室再次吵成一锅粥，stf慌忙拿着小喇叭制止，录制继续。
张极一手搭在邓佳鑫肩头，整个人疲惫不堪，仿佛刚才吼的那几句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快开始吧，麻了。”
话音落地，其他人提起兴趣继续看戏。
聚集所有人目光的中间，苏新皓和朱志鑫两人面对面站立，尴尬得不得了。
半晌后，苏新皓不知冒出什么鬼点子，从stf那里借来一张纸，放在朱志鑫的胸口，朱志鑫立即会意，用手指固定住纸巾。
“接下来我给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苏新皓说完，便攥紧拳头，挥向朱志鑫胸口的那张纸。
动作飞速，力度很大，还带起了一阵小风。
就在其他人慌忙准备出声打断的时候，只见苏新皓的拳头在距离朱志鑫胸口还不到五厘米的时候突然放缓动作，以肉眼可以捕捉到的速度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张纸巾上轻轻一戳。
“……”
全场寂静。
朱志鑫扯下纸巾，和苏新皓站在一起，朝张极鞠了一躬，回到位置上。
穆祉丞以表抗议，把卡牌往地上一砸，发出清脆的声响。
其他人也纷纷加入，砸卡牌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极作为国王直接把卡牌砸到苏新皓怀里，“这不算，就这还叫胸口碎大石？”
苏新皓和朱志鑫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不知道从哪找出一支笔，铺平纸巾，在众目睽睽之下写上“大石”两个字。
“？？？”
左航迷惑，“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
“可能是他俩专属的迷惑行为。”邓佳鑫啧啧两声。
苏新皓把写字的那一面展示给其他人看，“大石，没错啊。”
“……”张极无语。
其他人也很无语，但在stf的控场下，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张极清了清嗓子，用那双睿智的大眼睛打量一圈坐立不安的其他人，“4号和8号表演两个人因为理念不合吵架的情侣。”
陈天润眉头一拧，举手发言：“理念不合是指哪方面？”
“就……都可以，随便什么都行。”张极回答。
“可我不会吵架啊。”陈天润迷茫地站出来。
“这谁会啊。”张峻豪无奈地把手一摊。
这个指令比上一个有趣得多，大家排排坐，期待这俩能呈现怎么精彩的“表演”。
张极打个响指，“OK，开始。”
话音还未落地，张峻豪就当着陈天润的面把卡牌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面色凶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陈天润一愣，“你这么凶干什么。”
张峻豪嘴角一抽，差点没憋住，倒是其他人先开口替他笑了出来。
在大家的笑声中，张峻豪非常敬业地继续演下去。
他拉住陈天润的双手，从脑海里搜罗出一个个吵架理由，最后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和我生孩子？”
“？？？”陈天润五官拧成一团，满头的问号就差摆在张峻豪面前了。
“牛啊张峻豪！”余宇涵趴在后面笑出鹅叫。
童禹坤拍手叫好：“这个剧情真不错。”
“大哥，我是男的。”陈天润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话一出，张峻豪直接笑喷，唾沫星子啪啪飞到陈天润脸上。
其他人更是哄笑成一团，倒的倒，鼓掌的鼓掌，还有为张峻豪破喉咙的。
接下来又抽了两组出来进行游戏，等到最后的邓佳鑫和姚昱辰演完后，stf挖了挖脆弱的耳朵，忙安排人把设备拿走。
物料拍摄完就意味着今天一整天的训练都结束了，大家成群结队地回了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苏新皓突然想起什么，悄悄瞄了两眼正和张极说笑的朱志鑫，心里有些吃味。
朱志鑫长的很精致，不论是侧脸还是正脸都可以堪称完美，小时候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在此时早已变成锋利的下颚线和流畅的轮廓。
他虽然比苏新皓大一岁左右，但两人私下关系非常好，没有因为年龄大小而感到不适。
平时在私底下，两个人不仅是要好的兄弟，还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正是在这种亦敌亦友关系里，苏新皓对朱志鑫的那份情愫悄然而生，在不知不觉中萌发出新的枝丫。
苏新皓说不清楚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朱志鑫的。
或许是在他生病时，朱志鑫总是第一个发现并且给他递热水；或许是每次练习完，朱志鑫会像个没有骨头的人形架赖在他身上休息。
也或许是每一次接触带来的心跳加速，让他不自觉陷入情网。
可苏新皓深知，他和朱志鑫还不能在这个关头突破禁忌，否则不仅仅是他，还会连累朱志鑫。
想到这，苏新皓的眼神逐渐暗下，眸光黯然失色。
回到宿舍后，邓佳鑫提议一起玩剧本杀，但苏新皓想再练习一下今天的舞蹈动作，所以匆匆洗了把脸又返回练习室。
他离开宿舍后，朱志鑫正巧洗完澡出来，发现苏新皓不见了，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是回练习室了。
邓佳鑫把APP分享给其他人，注意到正在思考的朱志鑫，上前揽住他，“玩剧本杀不？”
“不了。”朱志鑫攥紧手里的毛巾，纠结一番还是把毛巾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随口胡编一个理由离开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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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练习室没有开灯，只能借着从窗户缝隙里折射出的月光和窗外闪烁的灯光看清里面的人。
苏新皓站在中间，面对落地镜，一遍一遍抠动作，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前面的半截碎发，额头上黏腻的汗水顺着鼻尖滑落，慢慢跌进衣领里。
少年急促的呼吸声和双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恰巧重合，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个声音更大些。
结束了不知第几遍的舞蹈，苏新皓吐口气，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四肢僵硬酸软，浑身上下特别没劲儿。
他走到镜子边坐下，汗水不断滑落，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为了不惊扰其他人，他没有选择开空调或者开电风扇。
可这样的后果就是，他感觉到头脑发晕发胀，眼前铺满一地的月光和窗外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都逐渐模糊，看不清个大概。
正是这时，练习室的门轻轻打开，掀起的一阵轻风小幅度地拂过苏新皓的脸颊。
苏新皓闻声看去——朱志鑫一手拿水一手拿着一包退热贴，关上门后轻轻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苏新皓抹一把汗，站起身迎上去。
朱志鑫打量他一眼，发现他全身被汗水浸湿，白体恤将他的身材轮廓展现出来，胸口紧贴衣料，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朱志鑫慢慢收回目光，换上笑容，“他们说你回来抠动作了，我就来看看。”说着，他熟练地把退热贴递给苏新皓。
苏新皓道了句谢，接过退热贴后马上贴上，冰凉的感觉慢慢显现出来。
“练什么呢？”朱志鑫把东西放在角落，俨然是不打算立刻离开。
“明天要考核的舞蹈啊，老师说会着重注意我，我要是失误岂不是太丢人了。”苏新皓打着哈哈。
朱志鑫走到他旁边，挑一下眉，故作吃惊：“巧啊，我也想来抠抠今天那支舞的动作。”
苏新皓一抿嘴，表面平静，内心十分紧张：“那要不……我俩一起？”
“行啊。”
两人不约而同松口气。
这支舞的动作幅度很大，框架同样很大，比较考验个人对动作的熟练度以及力度的把控，如果一个动作失误，那整支舞的节奏都容易被打乱。
苏新皓熟练地数拍子，盯着镜子，和朱志鑫一起抠起动作。
前面几次的节奏比较慢，到后面朱志鑫越来越能跟上苏新皓的节奏，每一处都能把控很好。
练习完最后一遍，苏新皓和朱志鑫浑身汗涔涔的。
朱志鑫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往旁边一倒，瘫在地板上。
苏新皓靠墙坐，随手顺来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才想起来，这是朱志鑫带来的。
很快，朱志鑫找水喝的时候注意到那瓶水正安安静静躺在苏新皓的手里。他一笑，“苏哥，抢人水喝不道德啊。”
“忘了。”苏新皓把水丢给他。
朱志鑫稳稳接住，打开瓶盖，毫不犹豫地把剩下半瓶给喝完了。
空瓶掉回地板上，孤零零地滚了一圈。
苏新皓长叹一声，“你还不回去睡？”
“你不也没回去。”朱志鑫说。
话音落地，练习室逐渐静下来。
晚风拂过脸颊，细细描摹两人的轮廓和眉眼，如同一双纤细的手正轻轻抚摸脸庞，温柔地哄睡。
渐渐的，苏新皓顿觉眼皮很沉，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恍惚间，他看见朱志鑫正咧开嘴朝他笑。可很快，那张脸消失，他慢慢闭上眼睛。
睡意来的快，走的慢。
朱志鑫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才发现苏新皓没了声音，以为对方在发呆，索性出声打破安静：“苏新皓，你说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出道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过会儿，朱志鑫一抿嘴，“我想和你一起出道，一起去更大的舞台。”
半晌，对方依然没有答话。
朱志鑫这才发现不对劲，偏头一看，苏新皓早已沉沉睡去，头往旁边一靠，稍有不慎则可能倒下来。
“怎么还睡了。”朱志鑫嘟囔着起身。
他在苏新皓面前蹲下身，目光如同画笔，小心翼翼地掠过苏新皓的五官和脸蛋。
苏新皓比初次见面时长开了不少。
以前还只是个没头没脑只会傻笑的小孩，现在却已经会想要为梦想努力。
朱志鑫盯着苏新皓的眼神逐渐柔和，渐渐与窗台上的月光融合。
许久过后，朱志鑫轻叹一声，抬手在苏新皓脸上轻轻捏了两下，“要是你还是小孩儿该多好。”说完，他又觉得不现实，自我否认地笑了笑。
而后，他转个身，拉着苏新皓的两只胳膊往身上一带，顺势站起身。
他稳稳当当地背住苏新皓，后者的头轻轻靠在肩头，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打在耳根上。
碎发在攀上来的月光之中显得格外清晰，晚风凉爽又夹杂些许热气，少年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被月光拉长。
此时的重庆，有无数人还在为生活奔波，有人为了梦想反复练习，所有的努力不为人知，却有月亮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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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课一般在下午，中午吃完饭，苏新皓觉得脖子有些疼，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可昨晚上他记得他是在练习室里睡着的，为什么今早上会在宿舍的床上醒来？
为此，他还专门去问了室友——朱志鑫。
朱志鑫倚在练习室门口，双手环抱胸前，打着沉重的哈欠回答：“我带你回去的啊，难道你还能飞回去不成。”
苏新皓只注意到他前半句话。
他先是一愣，“你……真的是你带我回去的？”
看他满眼复杂，朱志鑫抽出手放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没发烧啊，怎么脑子不正常。”
苏新皓耳根一红，慌忙解释：“我这是确认是你带我回去的，要是stf在练习室发现的我，那我肯定要被骂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还在练习室呢，我总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练习室回宿舍吧。”
“也不是不可能。”苏新皓开玩笑道。
朱志鑫笑了，“我有那么缺德？”
“有啊。”苏新皓认真地看着他，“你不一直这么缺德么。”
朱志鑫觉得荒唐，失笑：“你才缺德。”
苏新皓刚准备继续调侃他，却被突然出现的张峻豪给打断。
张峻豪一手揽过朱志鑫的肩膀，看看两人，“站在门口不进去，等我？”
“我不等自恋的人。”苏新皓笑道。
朱志鑫点点头，附和：“没错。”
张峻豪啧啧两声，打趣道：“小两口挺默契啊。”
苏新皓耳根通红，抬手就要打张峻豪，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去，“谁和他小两口了，我和你还小两口呢。”
朱志鑫的目光死死钉在苏新皓的身上，苏新皓到哪，他的目光就跟到哪。
看着苏新皓和张峻豪打打闹闹笑得开心，他不自觉想：如果我也可以和他这样玩该多好。
可很快，老师来了，把其他人连带朱志鑫一起叫进了练习室，彻底切断了这个思绪。
老师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叫出来检查练习成果，不过由于这支舞难度很大且需要很强的卡点能力，前面几个人表现的都不算出色。
老师脸色极其难看，双手环抱胸前，目光如炬，挨个儿扫一眼低头不语的众人。
此时的气氛低迷，前面表现不好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双手背在身后，乖乖等待训斥。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三十秒，老师才挪了下脚。她轻轻咳嗽几声，示意下一个人出来。
苏新皓有些忐忑，虽然他昨晚上练习得很认真，但现在的他压力堪比期末考发成绩的时候。
他顶着“多年舞龄”的名号进公司，每次考核和练习他都付出成千上百倍的努力和汗水，如果他这一次失误，会让多少人因此失望。
他快步走到中间，在前奏开始时心都随之绷紧，一根弦绷住了他的神经。
不过很快，随着音乐节奏，他慢慢开始律动。他的力度和平衡没有问题，卡点能力也不错，每一个动作都恰好鼓点融合。
渐渐的，他的神态开始自信，动作也越发游刃有余，完全不怯场。
本身就长手长脚的他根本不受框架限制，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让老师都忍不住地点头赞赏。
音乐进入尾声，收尾动作是这支舞的点睛之笔。
苏新皓在原地飞快转个圈，就在脚尖点地的瞬间，支撑动作的腰部突然开始止不住的刺痛，如同数万只蚂蚁啃咬腰部的皮肤。
钻心刺骨的疼让他整个人失去支撑，重重跌回地板上，发出闷重的一声。
其他人瞬间慌了神，跑过来查看情况。不待老师反应过来，练习生们就迅速以他为中心围成一圈。
老师回神后立马挤到苏新皓身边，苏新皓眉头紧蹙，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地，侧过身子跌坐在地上。
见他满头冷汗，老师急忙起身去叫人。
其他人满脸担心，关心的声音挤满了整间练习室。
混乱嘈杂的一道道声音中，苏新皓只觉得有几颗汗水死死压住睫毛，使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腰部传到大脑的疼痛感根本令人无法思考，苏新皓不知道腰怎么了，只觉得疼痛难忍，比平时连续练五个小时舞后洗澡时还要酸疼。
这种疼痛就像一个正常人被沿着腰给折断似的，疼到周围的声音都觉得轰隆隆的，苏新皓逐渐觉得眼前模糊不清。
直至双腿跪地，抱住他的朱志鑫失声喊了句他的名字，苏新皓才在恍惚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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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疼痛，苏新皓迷迷糊糊从病床上睁开朦胧的睡眼，周围站了一圈的stf，还有满脸严肃的医生。
见他醒来，stf连忙围过来，开口闭口就是问他有没有好一点，腰还疼不疼这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把苏新皓砸懵了。
等到安静下来，苏新皓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应该是腰伤犯了，之前也有过腰伤，不过并不住严重，顶多休养几天。
苏新皓心想。
可很快，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用那双浑浊的双眼注视他是，他才开始觉出点不对劲的味道。
苏新皓咽口唾沫，强撑着坐起来，可当后背靠到床板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拉到了韧带，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医生，他这个伤怎么样？严不严重啊？”一直照顾练习生起居的stf慌忙开口，问道。
医生坐在病床边，从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却没有打开笔盖记录，而是静静地盯着苏新皓。
苏新皓被他这样盯得有些发毛。
半晌后，医生充满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惋惜的情绪。他长叹一口气，“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略带沙哑的声音历经风雨，如同寒风中屹立不倒的百年古树。
“有，还是几年前有过腰伤。”苏新皓如实回答。
“检查出什么没有？”
“这倒没有，就是简单的韧带拉伤。”
医生很平静，那双浑浊的眼里根本叫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波动。
很快，他淡淡道：“你这是腰肌劳损。”
“腰肌劳损？严不严重啊医生。”stf忙问。
“不好说，但以后尽量避免高强度的工作会比较好。”医生回答。
苏新皓一顿，迅速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连忙问：“医生，您说我要避免高强度的工作，那跳舞……还行吗？”
医生慢吞吞地把笔放回口袋里，“跳舞就放弃吧。跳舞会导致腰部肌肉劳损的症状恶化，到时候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闻言，苏新皓脑子里发了一记天雷，轰隆一声把思绪和理智全部炸开了花，瞬间空白。
他微微张嘴，迷茫又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你别再跳舞了，小心以后烙下病根。”医生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
苏新皓愣住，如同一个机器人，呆板地看向周围表情复杂的stf，眼神呆愣，“老、老师，我不能再跳舞了？”
陪同苏新皓来看医生的都是照看练习生长大的老员工，看着他一点一点长起来，自然明白此时他的心情。
可事已至此，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再也来不及了。
stf挨着他坐下，抬手给他轻轻顺着背，温和地安慰他：“没事的，小苏，大不了我们往影视方面发展，你那么优秀，就算不跳舞也肯定有很多人会喜欢的。”
“是啊小苏，你粉丝那么多，都能理解你。”另一个stf说话带着哭腔，眼底的泪花情不自禁泛出。
这时，医生把写好的单子递给stf，嘱咐道：“通过理疗、针灸、艾灸、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减轻疼痛，缓解腰肌紧张。但切记，千万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了，尤其是跳舞，很容易复发的。”
stf忙接过，“好，谢谢医生。”
苏新皓呆在床上，一直到stf带他回去的路上，他都久久无法平复。
他从小学习舞蹈，每周周末都要大老远去裤子老师那里学习，最后进了公司，每周周末的学习地点从而转变为那座大厦。
舞蹈不仅仅是他的一个兴趣爱好，而是他的命，他刻进骨子里的命根。
他可以不再做练习生，不再天天往公司跑，但他不能失去学习舞蹈的机会。他一年又一年的时间都有舞蹈的痕迹，可突然告诉他，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学习舞蹈了。
他接受不了，也不想去接受。
可当他回到公司后，发现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其他练习生，而是熟悉的stf时，他才想起来。
公司不养闲人。
他没有理由、没有资格赖在公司不走。
他不是癞皮狗。
stf给他倒了杯茶，红茶，味道说不清楚，反正苏新皓只在来公司的时候喝过一次。
滚烫的热茶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端起来，更没有细细去品，因为他脑子里处于一片混沌，他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能显得正常。
“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小苏，你什么打算呢？”stf轻柔的声音飘进苏新皓的耳朵里。
苏新皓抠着手指，目光却飘忽不定，他犹豫地回答：“我不知道。”
“公司觉得，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了。”stf委婉地告知了苏新皓，他确实要尽早离开公司了。
“太快了吧。”苏新皓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很轻也很低。
但stf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手搭在膝盖上，面色为难，“可是……公司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小苏，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苏新皓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听见这番话时，他脑海里闪现出的不是未来的打算，而是朱志鑫。
如果他走了，朱志鑫怎么办。
他没敢问出口，但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空调轻轻运转，可苏新皓的额头还是堆满了热汗。
stf细心地给他递了一张纸，苏新皓接过后只是攥在手里，并没有用。
半晌后，苏新皓幅度不大地点了两下头，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那我有个要求。”
stf的表情僵住，不过很快便松弛下来，“什么要求？”
“给我一周。”苏新皓说，“一周后我会找理由离开的，请……公司先不要告诉他们。”
stf也是看着这群小孩长大的，自然知道他们关系好，出于对苏新皓的慈爱，她答应了。
离开stf的办公室，苏新皓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圈人，每个人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关心和担忧。
苏新皓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三秒，可最后落到朱志鑫脸上时，却停留了足足十秒，才不舍地移开。
“你没事吧？”张峻豪上前，忙问。
童禹坤说：“我们早就听说你回来了，但是stf直接领你去了办公室没回宿舍，怎么了吗？”
见他神情凝重，邓佳鑫便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出事了？”
苏新皓勉强一笑，“我能出什么事，就是受伤导致最近不能练习，stf怕我难过找我谈心而已。”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纷纷松口气，只有朱志鑫愁容满面，盯着苏新皓的眼神逐渐沉重。
在得知苏新皓是腰伤复发后，所有人对待他都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恨不得把他摁进温室里做娇贵的花朵。
对此，苏新皓表示强烈反对，并且还执意要翻个跟头证明他腰很好，幸好朱志鑫拦了下来。
在大家一通闹腾后，stf过来催大家睡觉，并好心地帮苏新皓宿舍关了灯。
朱志鑫拉好窗帘，房间里彻底没了光源。
他翻身进被窝，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始终钉在苏新皓身上。
安静如同疯长的藤蔓，一点点在房间内蔓延。
许久过后，在寂静之中，朱志鑫毫无预警地开口：“苏新皓，你睡了吗？”
少顷，背对他的苏新皓轻轻回答：“没有。”
“你告诉我——”朱志鑫的眼底闪过促狭的情绪波动，“你真的没事吗？”
苏新皓一愣。
该告诉他吗？告诉他，他会怎么样？
见他迟迟没有答复，朱志鑫攥紧被子，手里泛出热汗沾在被子上。他的心揪成一团，紧张、局促的氛围逐渐扩散。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苏新皓的尾调下沉，带着些许不易发觉的哭腔。由于声音太小，导致朱志鑫并没有发现。
朱志鑫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长舒一口气，终于笑出来：“我还以为你有事瞒着我们呢，没事就好。”
“我瞒谁都不可能瞒你们，想什么呢，快睡觉吧。”苏新皓抽了抽鼻子。
“嗯，晚安。”朱志鑫轻声细语。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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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f答应苏新皓这一周内会像正常时候一样对待他，就当做那天下午谈话没有发生。
她确实这么做了，苏新皓也一样。
这一周时间，苏新皓基本上都在上声乐课和乐器课，舞蹈课都坐在宿舍里玩手机，打发时间。等其他人上完课回来，又在一起玩。
虽然舞蹈课没上，但物料苏新皓却没漏拍。
在上期的物料发布后，粉丝们都在心疼苏新皓的腰伤复发，期盼他可以尽快好起来。
每每一看，苏新皓的眼眶都不禁被泪水填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一周期限内的最后一天。
在拍摄物料时，stf专门提到苏新皓这段时间要回家养伤，暂且不能来公司进行拍摄。
在大家开玩笑的热闹范围里，苏新皓偷偷抹眼泪的动作被迅速转移的镜头很好覆盖过去。
在拍摄即将结束的时候，苏新皓偷瞄一眼笑得开心的朱志鑫，心理又是一阵苦涩。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拍摄结束，苏新皓拦下了回宿舍的朱志鑫，犹犹豫豫后还是开口：“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嘉陵江看看。”
“行啊，你等会儿，我请个假。”朱志鑫爽快答应，说完又匆匆追上stf。
苏新皓站在走廊尽头，靠在墙壁，静静地等待朱志鑫回来。
他知道，stf看在他的面子上肯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朱志鑫的请假理由后，stf先是一愣，而后看向尽头的苏新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朱志鑫开开心心地跑回来，下楼的时候还不忘和他开玩笑：“咱俩打车去还是骑马去？”
“骑自行车吧。”苏新皓笑道。
“自行车？你不会要骑你那辆吧。”朱志鑫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然呢，用你的钱再去买一辆么。”
“那算了。”
两人口中的“自行车”是苏新皓过年的时候买的那辆黑白自行车，很酷，但苏新皓平时也不怎么骑，就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公司，一直到现在也没带走。
两人到了地下室，发现自行车上还挂着一个红绿色的风筝，燕子形状的。
“你好这口？”朱志鑫把风筝提起来。
苏新皓耸耸肩，“不是我的，别污蔑我。”
“应该是张峻豪妹妹的吧。”朱志鑫猜测。
“要不咱拿来玩吧，今天天气不错。”苏新皓提议。
朱志鑫笑着看向他，“缺德啊。”
“彼此彼此。”
当苏新皓带朱志鑫骑自行车骑出地下室时，手里多了一个极其显眼的红绿色风筝。
一路上，两人聊天侃地，从练习生聊到未来，无所不聊。
聊着聊着，苏新皓的眼眶逐渐湿润，幸好晚霞袭来的风很大，朱志鑫并没有发现。
最后，苏新皓把车停在嘉陵江边，两人步行走下去。
远方的天空陷入橙黄色的鱼肚白，点点蔚蓝在大片光影之中显得渺小又微弱。
嘉陵江的晚风很温柔，沿着江边掠过春草夏木，掠过少年的四季青春。
朱志鑫手里提着风筝，却没有要打开的想法。
两人面朝嘉陵江，各怀心思，都心照不宣地等对方先开口打破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鱼肚白被黑暗吞没，远方的天空点缀几颗亮眼的碎星，悄悄挂在某一处角落。
又过了许久。
苏新皓觉得，如果时间能定格在此刻该多好。
他不用离开公司，不用放弃舞蹈，不用与朱志鑫告别。
他还是那个热爱舞蹈、热爱生活、喜欢朱志鑫但却不敢开口告白的胆小鬼苏新皓。
想到这，苏新皓的眼眶被泪水打湿，视线逐渐模糊。
倏地，朱志鑫抬手帮他擦掉眼泪，两根手指轻轻抹掉睫毛上挂着的泪水时，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晚风中，朱志鑫笑着问：“怎么哭了？”
“风太大了。”苏新皓鼻音很重，整句话都带上哭腔。
“那咱去放风筝？”
“好。”
两人又跑回去，坐上自行车，绕着嘉陵江转圈。
此时的嘉陵江边并没有很多人，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路过，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随着风嗖嗖刮过耳边，朱志鑫看着身前将精瘦的身体藏在宽大衣服里的苏新皓，突然问：“你说——我们能一起出道吗？”
风很大，在耳边嗖嗖的刮，覆盖掉朱志鑫的声音，苏新皓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朱志鑫扯开嗓子，对着天空大喊：“苏新皓，我们能一起出道吗！”
苏新皓一怔，回过神后轻轻一笑，“当然会！”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家里也不要忘了身体！”朱志鑫喊到最后，声音越发嘶哑，可尽管如此，他的喉咙再干涩，他还是要喊。
只有喊出来，苏新皓才能听见。
苏新皓一抿嘴，这回他没有回话。
因为他的眼睛湿润了，圆滚滚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始终落不下来。
突然，一根细线飘到苏新皓的耳后，很痒的感觉。
“你在干嘛？”苏新皓笑着问。
“放风筝！”朱志鑫以为他还听不见，继续大声喊。
苏新皓差点儿被这一嗓子吓到刹车，他宠溺地笑了笑，“我没聋，小声点。”
“哦。”朱志鑫把风筝的绳子解开。
风筝随着此时吹来的风往上飘，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璀璨夺目。
风筝前面的两个黑点是它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很可爱，可苏新皓却怎么看怎么丑。
“这风筝……”
“嗯？”朱志鑫凑过去，“怎么了？”
苏新皓一笑，碎发被风吹起来，“好丑。”与此同时，他突然加快速度，风筝越飞越高。
晚风如同一根线，勾出所有的回忆。
不论是否愿意记起，回忆总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为那和朱志鑫有关。
记得在刚进公司，遇见朱志鑫的时候，苏新皓笑嘻嘻地同他开玩笑：“你好可爱。”
朱志鑫脸皮薄，一下子就脸红了，乖得不行。
也记得是在哪一年的儿童节，他和朱志鑫单独来过一次嘉陵江，那时的嘉陵江什么没有变化，江面很美，倒映出的月亮很圆很大。
–––
临近九点。
两人坐在嘉陵江边闲聊，风筝正静静躺在大石头上休息。
苏新皓盯着朱志鑫，他眼里的朱志鑫永远闪耀、永远少年，一如朱志鑫眼里的他。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在今天告白，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因为朱志鑫比他更有潜力，更有未来。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毁了朱志鑫的未来。
朱志鑫的前途必定是要繁花似锦、灿烂光明的。
这会儿没有风，周围的草木没有动静，两人也一样。
纠结许久，苏新皓在心里叹口气，望向不远不近的那轮月亮，“朱志鑫，你说我是不是太累了。”
“嗯，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朱志鑫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所以这个问题……”
苏新皓笑着打断他，眼底的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明显，泛着银白色的光，“我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闻言，朱志鑫心里的不安感顿然出现，攀上心头，堵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怎么也无法疏通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新皓盯着他，碎发耷拉在眼角，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他依然重复那句话。
可这次的声音却突然颤抖，每一个字都如同打在朱志鑫的心脏上。
“我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这句话如同无法更改的通知单，突然出现在朱志鑫面前，毫无预兆。
朱志鑫愣住，“苏新皓……”
很快，他立刻联想到什么，眼睛突然瞪大，随着震惊的情绪喷涌而出，连带心脏也被揪紧。
在那一刻，朱志鑫想：开玩笑的吧，苏新皓就喜欢开这种玩笑。
可他被深深刺痛的心却无法骗人。
这种感觉就如同有人用一把匕首在心脏最脆弱的部位狠狠捅了一刀，然后慢慢向周围移动。
两人对视许久，苏新皓眼前的事物越发模糊。
朱志鑫模样、轮廓、五官都被揉碎了洒进泪水里，成为混浊的眼泪滑落在脸颊上，形成一道道鲜明的泪痕。
晚风不知吹乱了多少次他们的头发，却永远吹不散他们系在一起的心。
来时欢声笑语，回时寂寥无声。
等红绿灯时，苏新皓盯着那闪烁的红灯，忍俊不禁地落下今晚的最后一滴眼泪。
–––
第二天一大早，离开时，除了stf们表情遗憾又惋惜，其他人都是满脸的笑容。
苏新皓跟其他人挨个儿道别后，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他慌了神，环视一圈四周，发现在stf的队伍之中也没有那道身影。
“朱志鑫他突然感冒了，就不来送你了。”陈天润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解释。
感冒。
苏新皓脑海里骤然蹦出一个词。
他苦笑一声，点点头，提上行李坐进轿车内。
关上门时，张峻豪对他喊了一声：“早点回来！”
“我们在公司等你回来！”穆祉丞喊道。
“回来了带你去撸串。”邓佳鑫一手搭在左航肩上，对他摆摆手。
张极笑了：“大夏天的你去撸串？”
“那咱去吃麻辣烫。”邓佳鑫看向苏新皓，迅速改口。
苏新皓沉默不语，低下头，慢慢摇上窗户。
薄薄一层的玻璃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也彻底隔绝了苏新皓最后的一分留念。
他没有告诉除去朱志鑫外的其他人，这是他留给自己练习生生活的最后一丝颜面。
父母坐在主副驾驶位，都没有说什么。
轿车静静开出南岸区，驶向连苏新皓都看不清的未来。
天边的那朵云从远及近向后延伸，洒下的天光刻在苏新皓的眼里，却无法照亮他的迷茫，无法冲散他的目光。
隔着一层透明窗户，苏新皓看向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他迷茫、无奈、心痛。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直到那栋大厦随着轿车向前驶去，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
苏新皓才慢慢收回目光。
还未来得及诉说的爱意早已悄悄夭折在嘉陵江的岸边。
少年之间，从来不需要道歉。
–––
在苏新皓离开的半个月后，练习生们才渐渐发现，他们联系不上苏新皓。
电话打不通，任何APP都无法联系上。
苏新皓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在重庆彻底没有了踪迹。
为此，张峻豪还专门去了一趟苏新皓家里找，这才得知他早就搬家了。
就在半个月前。
所有人这才幡然醒悟，苏新皓根本没打算回去休养，而是要离开公司。
大家去找stf理论，stf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根本没有丢下一句可靠可信的理由。
所有人无一不是气愤至极，可又对苏新皓的决定无可奈何。
而朱志鑫，从苏新皓离开那天起，变得沉默寡言，越发沉稳，在物料里逐渐撑起了“大哥”形象。
久而久之，虽然所有人心里依然挂念苏新皓，但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大家的训练生活依旧辛苦，没有从前的欢声笑语，没有成群结伙出去逛街，只剩下满地的汗水和眼泪。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出道夜。
朱志鑫毫不意外的出道了，可他身边的人不是苏新皓，而是另一位练习生。
他静静看着台下为他尖叫呐喊的粉丝们，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颜色各异的应援牌很亮眼，粉丝们齐声高喊应援语时，朱志鑫恰巧想到那晚，他问苏新皓他们会不会一起出道时，苏新皓带给他的肯定答复。
你不是答应了吗？你如今人又在哪？
想到这，他的眼眶不自觉湿润，泪珠成串成串落下，打湿了精致的妆容。
或许在那晚过后，他真的成长了吧。
–––
出道夜第二天，未能出道的练习生要回归正常生活，而出道的练习生要前往北京，开启新的人生。
在离开前，朱志鑫一个人回到了原本他和苏新皓共同的宿舍房间。
收拾完行李，这间房显得空落落的。
这间房的主人先后离开，却早已没了原本的乐趣和笑声。
朱志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还未打开的信。
这封信的第一行是——
致苏新皓。
最后的落款——
朱志鑫。
时间，是苏新皓离开前一天。
这封信本该在苏新皓离开前就送到他手中，可朱志鑫胆怯了，他最终还是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放回抽屉里。
一直到今天以前，再没人看过这封信。
朱志鑫没敢细看这封信的内容，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开。
火红的火焰在他眼底倒映出来，在火苗触碰到信纸的一角时，朱志鑫的心脏抽疼不止。
火光蔓延，亮光在窗户玻璃的影子里悄悄藏匿，泯灭于屋内的某个角落。
朱志鑫的夏天没有西瓜、没有桃子。
但有晚风、有苏新皓。
嘉陵江边谈心的少年，早已结束在那个的夜晚。
朱志鑫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陈设，什么都变了，但什么都没变。
他苦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
灰烬留在桌角，信纸的一个小角也留在了桌角，留在了这间前途未卜的房间。
时过境迁，有人走入人声鼎沸的大街，有人转弯前往不知名的小巷。
晚风吹散四季，吹不散少年的热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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